No.1:点杀
顾名思义,“点杀”就是你“点着杀”。如果还不明白的话,就是“你点谁杀谁”。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在成、渝两地兴起的一种营销手段。被点而杀之的首当其冲的是鸡。“点杀活鸡”这样的招牌在菜市场、餐馆随处可见。后来,随着市场的需求,活鱼、活兔、活鸭均可让点杀。
现在还是这样。有次在南延线的一个鹅肠火锅店,也看见类似的营销项目:生抠鹅肠。这跟点杀异曲同工,但比点杀更厉害。顾客到火锅店后院的鹅棚里挑选出一只鹅,然后,火锅店师傅便当着顾客的面将鹅的肠子活生生地抠出来。这个程序的用意是,让顾客买得放心,吃得放心,是真的生抠。那次我们那一桌的人可能都是生性敏感,都不愿去,就说老板你挑一只抠了就是了,我们相信你。而就在那天,邻桌一位女士受邀去了后院的鹅棚,回来时脸色很难看。只听她对同桌的人说:“走走走,我们不吃了。太残酷了。”我对这位女士肃然起敬。但对于自己这一桌已经端上来的鹅肠,还是照吃不误,大概是眼不见心不烦吧。
我家神仙树附近还有个店子,打出的招牌是“点杀土狗”。有朋友去吃过,说味道不错。但我却一次也起不了那个心。其实我也在菜市场点杀过鸡、鸭、鱼,但要我去点杀一只狗,还是有点抹不过情面。我不是不吃狗肉。只是,不忍看那个死于刀下的场面。这说起来可能有点虚伪。但我就是这样认为,狗跟鸡鸭鱼毕竟是不同的一种动物。所谓物伤其类,狗跟人的相通处太多了。值得庆幸的是,就目前来说,还没有发现哪里有点杀牛,点杀猪,点杀羊的。嗯,不对不对,我想起来了,有些旅游景点,在做烤全羊的时候,也用的是“点杀”这一招数。
No.2:大包
才陪一个小朋友复习《麦兜故事》,麦兜在求师学艺时唱着“大包整多两笼,大包整多两笼,不得撑。”这头小猪儿的理想,香喷喷的肉感十足,诱人之极,让人情不自禁地暗自揣摸起鲜肉大包的色香味来。这种“食诱”效果,让我想到老友老程常常津津乐道的一个典故。
20年前,老程还是小程时,在叔叔带领下坐火车来成都,到川大参加中学生数学竞赛。小陈到了火车北站——想想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火车北站,当然不能与麦兜心目中的马尔代夫相比,但对小程而言,绝对是个大城市。叔叔带他来到一个很热闹的餐馆前,买了四个鲜肉大包,递了两个给他。
多年以后,每当赵钱孙李诸子百姓的包子端到面前,老程总要想起那两个鲜肉大包来,同时吞下怀旧的口水。
经过老程无数次的回忆,那两个鲜肉大包越来越栩栩如生:白白胖胖的,热气腾腾的,拿到手里松松软软,轻轻一拍露了馅,只见均匀分布的鲜肉臊、碎芽菜和香葱花,油汪汪地闪着奇异的光泽。在那个物质并不丰足的时代,这两个大包成为少年小程对成都的第一印象。
每次老程说起这两个著名的大包,他的听众无不伸颈,咽口水,绝倒。因为大家都晓得,这样的好大包和一些好女人一样,只能是个好吃的梦,以后再不可能存在了。
真的,生命中我们会碰到某种食物,像老程一样,一见就有来电的感觉,没齿难忘,然后每每在记忆里作祟,无数次让人食欲横流。
小猪麦兜气喘吁吁地唱着“大包整多两笼不得撑”,但那只是猪儿的境界,人整多两笼不但会撑着,也会腻着,因为少而精,所以没齿难忘。于是这两个鲜肉大包,永远活在了老程和他的朋友心中。
No.3:打牙祭
关于“牙祭”,《儒林外史》第十八回里说:“平常每日就是小菜饭,初二、十六跟着店里吃牙祭肉。”一说古代官衙朔望祭祀,第一天供事人员分吃祭余的肉,叫“衙祭肉”。“衙”与“牙”谐音,故也叫“牙祭”。泛称偶尔吃一顿好饭菜为“打牙祭”。现在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,吃肉已是极普遍的事了,“牙祭 ”之说,几乎没有了,但“打趸牙祭”之说仍有——成都人以之喻集中做某事。比如,工作忙起来,没时间看书,到了假日,美美看它半天甚或更长时间,此为“打 ”书的“趸牙祭”。有机会到北京图书馆走了一遭,整整一天的时间,在中文报纸和中文期刊两个大厅,扎扎实实打了一顿“趸牙祭”,眼界大开,且足以受用多时。学校给学生布置了假期作业,少数学生贪玩好耍,耍了一个假期,开学报名之前,才想起作业之事,家长在一旁喟叹:“唉,又是打趸牙祭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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